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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男人”沈南鹏:我是投资领域的创业者

小股
2016-12-14 11:42

股融易 沈南鹏

在我熟悉的财经领袖中,沈南鹏属于完美型男人。聪明,帅气,学历从中国名校到美国常青藤;职业履历从上世纪90年代初在华尔街起步,然后到香港为国际投行开拓中国内地市场,1999年互联网潮起时创业,作为携程、如家创始人之一把它们带进纳斯达克。

最近的十几年,超级勤奋的沈南鹏转入投资领域,先是作为天使投资人投资了分众、易居,接着将全球顶级的风险投资机构红杉资本引入中国,现在他是红杉资本全球三个执行合伙人之一。在他的领导下,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投资了300多家公司,业界流传着“你可能不认识沈南鹏,但一定在用他投资的公司的服务”、“他买下了中国互联网的一半”、“他有胆识在姚明5岁时就投资,而我可能在姚明20岁时都不敢做出投资决定”等等说法。马化腾今年在一个公开演讲中说,沈南鹏是中国风险投资行业最成功的投资人,“我们腾讯过去也投了数百亿美元的投资,基本上每一个项目都会看到沈南鹏的团队已经在一两年前进去了,所以他的眼光非常独到,也非常好”。

沈南鹏热心公益,是“中国民间诺贝尔奖”——“未来科学大奖”的捐助人、耶鲁大学中国中心的重要捐赠人,今年他又捐资设立上海交通大学专注医学研究的基金。

沈南鹏认为优秀的资本是能够为社会创造更大价值的资本。他在7年前主导了对农村小额信贷社会企业——中和农信的投资,重点解决贫困地区精准扶贫到农户的最后100米;今年7月,在香港生活了20多年的他联合香港高校和科技界的十余位科学家,发起旨在“发掘香港青年的创新创业潜力、支持科技研发由校园实验室走向广阔市场”的“HONGKONGX科技创业平台”,务实地帮助创业项目走向市场。

学的好,做的好,中国美国两个市场都通晓,当企业家和投资家都成功。能齐家也能助天下,以至于电视剧《欢乐颂》热播时,很多人都说他是男主角谭宗明的原型。

我和沈南鹏早就认识,交流也不少,但直到最近做了一次比较充分的采访。此次采访,给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两点,一是他坚持投资人应该定位于“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创业者旁边的副驾驶”,尽力帮助创业者,绝不越俎代庖;二是他认为今天私募股权基金不投资中国就不可能成为世界级的投资机构创立于1972年美国硅谷,曾投资过思科、雅虎、苹果、谷歌等企业的红杉资本,基于在中国的投资实践,有可能在新的全球化投资中做得更出色。

我相信沈南鹏的感受是真实的。在投资这个领域,历史可能正在出现一个新坐标,就是从“向全世界推广美国故事和美国模式”到“向全世界讲中国故事和中国方法”。在这个背景下采访沈南鹏,会带来一些新的启发和意义。

幸运与冲动

秦朔:为做这个采访我看了不少资料。去年红杉中国十周年年会,你演讲感谢你们投资的公司时说,从京东商城到唯品会,从美团到大众点评,从华大基因到全棉时代,从中通快递到德邦物流,从诺亚财富到拍拍贷,从韩后化妆品到小样乳酸菌,从饿了么到赶集网,从今日头条到秒拍&小咖秀……投了这么多好项目,你个人的教育、工作、家庭都很好,是不是觉得很幸运?

沈南鹏:挺幸运的。在从小到大的过程中,我可能算是“学霸”吧,1985年上大学,赶上第一届高考免试,我进了上海交大的试点班。进去后,我觉得我的智商跟里面的一些人比有差距。但是很幸运,我后面有很多路走对了,有一些是我自己选的,还有些是这个时代的大潮推着我做了一些非常正确的选择,包括留学、回国、创业,真的是这些很幸运的选择帮了我。我想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来自于幸运的轨迹,也有自己的努力。

秦朔:时势造英雄,但你身上应该也有一些特质,让你能够把握时代的机遇。

沈南鹏:首先我是非常乐观的,特别是在情况不那么明显利好、或者市场比较低迷的时候,始终保持乐观。记得我刚进华尔街时,当时有不少人都说华人很难在主流金融界混出来,确实也对。但没想到两年后,由于外资投行到中国开拓内地市场业务,我们的角色就可以发挥出来了,有了一席之地。

第二个,我做对了一个很重要的判断,就是过去10年、20年、30年“long China”(做多中国),20年前很多人真的不那么看好中国,有各种担忧,但是从最近二十年来看,凡是成功地做出很大事业的中国企业家,他们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词叫“long China”。

第三个,我总是怀有一颗好奇心。不管当初进华尔街还是后来创业、做投资,我都保持着好奇心,觉得做这些事本身很有意思:我会想为什么这么多公司能成功?原因是什么?在这个过程中我很enjoy,也一直都在学习。

当你在市场上从业15年、20年以后,很多东西你可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世界恰恰不能想当然。像我这样年纪的投资人,今天必须还要有很强的好奇心去了解崭新的东西,否则就会被时代抛弃。

秦朔:现在中国很多年轻人梦寐以求的选择都是“常青藤大学+金融界工作”,你对他们有什么话说?

沈南鹏:在大学里选择一个专业比如数学、物理,去成为“专家”这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让你学会在多种可能性当中,做出理智成功的选择。人生其实就是不断的选择,优秀的高校好的“培训”,就是培养你在事件面前做出正确的判断。对我来说,1992年是个选择点,我从耶鲁毕业去了花旗银行,进了金融业;1999年也很重要,和梁建章等人创办携程,那个选择有冲动成分的。有时候在你理性的思考之外,必须有那么一点冲动,一点激情,承担一定的风险,这时的判断标准就来自于你的“第六感”。

创办携程,是因为当时周围太多的信息给了我重要的方向指引。互联网伟大,会改变人的生活方式,而且这个改变可能是几十年之久。记得1999年7月4日,我在硅谷一个朋友家里看美国国庆日放烟火,每个硅谷的小镇可以开烟花party,一片繁荣景象,硅谷是创新精神的代表,是高科技的代表,一批新公司改变了美国每个人的生活、工作方式。我想,互联网既然可以改变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一定会改变我们中国人的工作、生活方式。由此,我的内心有了强烈的创业冲动。

当然进入实际的创业过程后,还是需要实在的商业模式。我们四个创业者(梁建章、季琦、范敏)到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研究呼叫中心call center,这是很传统的东西,但我们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觉得如果能够用互联网技术和传统模式结合起来,会接地气,这样的宏观战术做对了,后面的执行就水到渠成。后来创办如家连锁酒店,我们也是因为通过携程订房发现,中国酒店市场上有一类需求远远没有被满足,有大量商务旅行者并不追求大堂和设施多漂亮,而更在意能不能有适合他们的舒适的“家”,而且他们对价格也有一定的敏感度。于是,连锁经济型酒店的想法就这样产生了。

秦朔:和张瑞敏、柳传志那一代创业者相比,你们这代创业者进行资本化的尝试要更早,很多企业都走向了纳斯达克,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沈南鹏:我们没有原始资本,必须依赖外部风险投资,接受了风险投资,就要给投资人带来回报,要有一个退出的途径与渠道。所以携程一开始就在规范性等方面往公众公司的标准靠拢,一旦业务成型,上市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上市能帮助企业稳固领先优势,提升公司的品牌价值,上市也可以获得更多资本的进一步扩张。

成功不仅在于投了什么,也在于不投什么

秦朔:2004、2005年具体是什么样机缘,让你从企业家转型变成投资人?

沈南鹏:我作为携程、如家的创始人都得到过风险投资人的支持,开始关注他们的生意,最早是个人做天使投资。当时做“天使”很多都是给自己“周围的”人投资,我遇到两个每天工作像打了鸡血、比我还勤勉的人:江南春(分众创始人)和周忻(易居创始人),投资他们就变得理所当然。

和红杉走在一起,是希望通过和红杉合作学到一些东西。红杉的成就让我很惊讶,因为从1972年到2005年的30多年历史里,它抓住了每一个时代的技术浪潮,在硅谷占据这么大的市场份额,几乎变成了“科技投资”的代名词,我被深深吸引,感觉跟他们合作应该能让我们的投资变得更好。

秦朔:管理互联网公司和红杉资本,管理上的跨越、用人的差别是不是很大?

沈南鹏:两种公司的形态很不一样,前者的管理核心是CEO,加上高管团队。但在创投行业和PE行业,很重要的理念是合伙人文化,靠一批有共同理念的人走在一起,靠共同的智慧做出更接近准确的判断。两者间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怎么能够以人为本、发挥每个人的长处、同时给每个人很好的激励机制。红杉过去11年的发展,如果做得还不错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在携程时,学习了如何做好一个初创企业,实现从0到1到10的增长。

至于用人,在红杉中国,我们希望找专业化的人,我们投资团队中大概有相当一批曾经有运营背景的人。另外,我们希望看到对长期投资理念的尊重,对投资规律的尊重。比如,目前有个投资概念在二级市场上是很不错的,某公司也可能很快上市,投不投?如果这个企业本身是行业领袖,行业有前景,投资可能没有问题,如果它有很多弱点,但短期资本市场有追捧,不投就是正确的选择。过去11年,正因为我们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能持续做出不错的投资。

秦朔:也就是说红杉的成功不仅在于投了什么,也在于不投什么,拒绝了一些诱惑。

沈南鹏:对,我们总会犯错误,这在风险投资中不可避免,但你必须有一个正确的投资理念,有长期的和企业共成长的耐心。其实这跟企业家做企业是一样的。

红杉中国筛选企业的标准

秦朔:红杉中国是怎么选择投资领域、筛选企业的呢?有没有特别骄傲的?

沈南鹏:筛选标准是不断演变的。比如电子商务,我们大力投资电子商务是在7、8年以前。最早,携程这样的电子商务企业创办时,面临很多挑战,比如支付。到2007、2008年,我们感觉用户习惯正在形成,大家非常愿意在网上直接交易,支付变得方便,这时我们开始研究,电子商务领域应该投什么样的公司?是平台型的、垂直型的还是品牌型的?那时没有好的答案。我们尝试过投一些品牌型的电商公司。后来,我们讨论垂直电商的机会,如果是平台公司,会不会一家独大?小公司是否还有机会?我们讨论中更多的是通过数据做判断,有时也会发现错了,但团队有学习能力,我们会从实际的投资案例的反思以及和企业家的交流中,找到越来越接近事实的正确选择。

红杉资本这些年的大投资有三波。第一波是电子商务,包括其延伸,比如美团、大众点评这样的本地服务。中国有高密度的城市人口,物流成本低,所以能造就本地服务市场上的大公司。

第二波是互联网的内容产品,这里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今日头条和当年的新浪;

第三波是共享经济,从出行到其他领域,都展现出不错的投资机会。当然还有一些是“传统”经济中的企业比如中通快递,但它得益于中国电子商务带来的巨大的对快递物流的需求,仅仅十多年历史就达到了100多亿美元的市值。这也是电子商务带来的巨大红利。

回顾历史,我们这个行业其实永远充满遗憾,比如说对京东的投资,我们只投了1亿多美元,为什么没再投4亿美元?太多让人反思的机会,有很多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每年都会发现做了不少错误的判断,这也是这个行业特别有意思的地方——你只要愿意学习,愿意在成功和失败案例中去总结归纳,每个人都有可能提升自己的投资能力。

秦朔:作为企业家,你有管理企业的经验,转到投资人角度看企业,会不会觉得中国企业家有一些独特的特质,在中国有独特的市场打法?

沈南鹏:非常同意。我认为成功的企业家,都会根据中国实际情况进行改良。当年携程采取的是在机场发卡片营销、建立呼叫中心服务等手段,这在美国是没有的。携程出现的时代是互联网1.0,今天可以说是互联网3.0,很多大互联网企业已经非常成功地占据了许多重要市场,比如说BAT、京东、美团等等。所以新的创业企业应该意识到互联网不再是新行业,而开始像传统行业那样,没有那么高增速了,必须用独特的眼光考虑自己的产品。如果你还做别人做过的相同的事,恐怕成功机会是很低的。

秦朔:马化腾说沈南鹏超勤奋的,红杉的投资很多都投在腾讯前面,马化腾对互联网这么有感觉的人,为什么你能走在他们前面?

沈南鹏:我们没有选择。因为我们是风险投资人,是私募股权投资人,我们只能逼着自己不断思考,三年、五年、十年以后的行业发展会怎么样。有可能做不出特别完美的判断,就尝试做一个判断,然后在这个行业里做一步到两步的尝试,即使数据不那么充分,你要有自己的判断,这是风险投资人必须有的能力,是我们每天工作中最重要的事情。

我们需要一个好司机,同时帮他看好路

秦朔:红杉作为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投资机构,最重要的资产是什么?

沈南鹏:我们的文化。作为一家领先的风险投资机构,必须营造大胆设想的文化。针对某一个趋势,做出设想并承担风险。这样的设想与独特判断是有逻辑的,是有数据支持的,我们说必须要有自己的“知识沉淀”,建立一个知识库。每个人有不同的经验积累,我们需要的是整个团队共同认同的。

红杉过去40多年以来一直在积累这样的经验,并用IT手段建立了一个“知识平台”,我们内部叫SMS,从数据库里可以找到我们曾经考察过的每个行业的发展过程,找到十多年考察过的那些美国电子商务公司,甚至多年前对苹果公司的访谈,这些累积的知识我认为是最重要的资产。

而且这种交流是双向的,过去美国团队贡献的“知识”很多,现在中国的很多商业模式走在了全世界前面。比如过去40年,在电子消费类企业方面,除了亚马逊,苹果公司,美国很少有特别成功的案例,但是在中国,华为、小米、大疆这样的公司,利用中国的供应链优势成功崛起,这些中国的“知识沉淀”也会拿来给全球团队分享。

秦朔:红杉除了投资互联网,我知道你们投资了大疆、华大基因,还有作业帮、英语学习等,从结构来讲,在投资上有哪些重点?

沈南鹏:我们主要投四个行业,一是科技传媒,二是消费服务,三是医疗健康,四是新能源与清洁技术,互联网在其中起到非常独特的作用,是很多行业的黏合剂。比如看一个消费公司,其中互联网知识也能对这类企业的判断起到作用。一家化妆品公司,必须了解他网上的渠道做得是否成功。今天的能源也已经跟互联网联系在一起,不管是自动驾驶还是能源互联网,都是互联网应用的延伸。信息科技、互联网是我们的强项,互联网在所有创新中走在最前沿,是驱动很多垂直行业创新的重要工具。

秦朔:红杉中国一直保持这么高的好项目的投资命中率,原因是什么?

沈南鹏:我们今天的团队是比较成熟的,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核心竞争力是团队共同拥有的知识库和我们对行业的认知。我们投资企业不只是资金支持的作用,还需要我们帮他在发展中解决问题,帮助他们对接行业中最合适的资源。企业家是很聪明的,主要的选择都是他拿主意,他们渴望投资人能给他们提供一些额外的产业观点和切实帮助。比如说今日头条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企业,红杉中国投资以后,近期帮助推动他们国际化,过去很多国内公司都是发展到阿里巴巴和腾讯这样的规模才会考虑国际化,但今日头条这样的技术驱动公司,可以更快地把自己的技术手段应用到全世界各个市场去。

秦朔:投资人和企业家出现不理解或者矛盾的时候,红杉惯常是什么态度?在推动一些公司合并时,红杉发挥什么作用?

沈南鹏:红杉1972年创立时的定位是“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我们首先会提供很多建议给创业者,不管是人力资源还是战略亦或是财务管理,但我们非常清楚,风险投资跟传统公司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们投资的核心是人。基于这样的前提,我们跟公司创始人有不同的看法和观点的时候,只要不违反企业治理和发生利益冲突,我们会尊重创业者的选择。我认为我们永远是在司机旁边帮他看地图的人,创始人永远是驾驶员,如果今天他不愿意开了,或者是开错路了,我们可能没有办法代替他。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好司机,同时要帮他看好路。

说到行业并购,每个公司的创业者都有自己的想法,难免有交流上的障碍,红杉可以起到相协调人的作用,但最终的判断还是要交给创业者。创业者自己需要很明确的策略和方向,考虑合并是不是对公司的股东利益最大化?其实这样的行业整合在美国和欧洲市场比比皆是。

技术创新正在兴起

秦朔:有人说BAT以后,很难再造就特别伟大的公司。我想听听你对未来中国投资趋势的看法。

沈南鹏:今天创业创新的总体趋势,对产生优秀的企业是非常有利的。今天的创业生态非常好,很多年轻人都有创业愿望,海归回国创业也已经成为趋势,当然也有一些挑战,比如互联网巨头公司已经山头林立。但不要光看今天的产品,还要看下一个技术平台,5年前大家关注的是移动互联网的平台,10年前是PC互联网带来的机遇,而未来,下一个信息科技的平台是人工智能?还是AR、VR?沿着这个思路,或许就能揣摩出新的投资重点。

还有,过去20、30年是信息科技在引领人们生活的巨变,未来20、30年生命科学可能会超越信息技术,比如基因技术、细胞技术的突破,人工智能、大数据和生命科学的融合,使得健康产业会获得前所未有的机遇,“精准医疗”日益成为可能。

秦朔:在红杉投资中看到的“中国式创新”有哪些?

沈南鹏:中国公司善于根据本地用户的需求,创造出适应本地市场的产品,过去15年大量的优秀企业还是以产品和商业模式创新为主,但我们已经看到一些趋势,越来越多的技术创新正在兴起,这些技术有很高的技术壁垒。中国市场、消费市场太大了,我们的城市和消费市场的独特结构,决定了有另外很多本土的商业模式和美国不一样。

秦朔:全世界的银行,市值前十的中国有四家。在创业投资、VC、PE领域,未来中国也应该出现世界级的机构,红杉中国的愿景和步骤是什么?

沈南鹏:我也一直在思考,我们到底应该是更专注,还是应该做更多扩展。这个行业的变化非常快,所以我们必须聚焦在最核心的投资业务上;同时,我们也希望建立一定的生态体系,扩展自己的核心能力。过去七八年里,首先我们延伸到二级市场,红杉全球有二级市场投资,在中国也有二级市场投资,而且做得也不错;另外我们注重整个生态体系的建设,在天使投资领域,我们跟真格有深度的合作,同时也和别的一些天使基金展开合作;我们也参与母基金的设立,这能让我们在市场上有更多的能力,给被投企业提供更多帮助。在多品牌、多产品的扩张中,有一点是没有改变的,就是要把我们的核心产品也就是VC、PE的产品,继续打磨好,同时在专业领域里继续巩固我们的优势。

在世界级平台上实现中国的梦想

秦朔:红杉可能是你的职业生涯中工作时间最久的地方,红杉对你意味着什么?

沈南鹏:我非常感谢过去11年走过的路,一开始是带着一点好奇,带着一点膜拜成为红杉全球的一部分,不断了解红杉40多年来的奇迹来由。作为一家全球性投资机构,我们走了一条别人没有走的路,也就是“全球平台,全球知识,本地执行,本地决策”。尤其是本地投资决策,我们按照这样的理念都走下来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好的范本。

在过去两三年里面,我们做了WME-IMG、领英、Airbnb引入中国这样一个实践。在跟他们的这个交流过程当中,他们会问,为什么你们是我们在中国最好的合作伙伴?我说原因非常简单,我们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范本,我们自己走过一家全球投资公司在中国本地化这样一个实践,你们就要走的路,跟我们其实是类似的。

秦朔:在创业投资领域,你愿意如何被业界定义你的贡献?

沈南鹏:我曾经是一个互联网领域的创业者,今天也还是一个创业者,是投资领域的创业者。同时在两个领域创业,我是幸运的。红杉是一个全球投资机构,能实现全球品牌的本地化实施、本地化执行,这是不容易的。

今天的世界给了我们更多的机会,你会越来越多发现,跨境投资和合作已经成为商业常态。比如我们投资了一家SAAS公司(“软件即服务”),我不知道怎么定义它的“地域”,它的总部在新加坡,主要研发人员和一部分销售人员在中国,呼叫中心在英国,几乎一半的客户是欧美的。全球化程度这样高的初创公司20年前很少出现,但以后会越来越多。红杉独特的架构会给我们非常多机会,帮助这样的企业。全世界主要的创新领域里面,都有我们的团队和我们的“知识资产”。

红杉的全球布局也有利于帮助中国优秀公司更好地走出去。中国已经有一批公司在做这样的努力,壮大到一定程度后走出国门,还有一批具有全新产品的企业在成长的第一天就开始走出国门,它们在科技上有创新,而不仅仅是模式创新。

秦朔:你不仅领导红杉中国,也是红杉全球的三个核心领导人之一,这是怎样的概念?

沈南鹏:我们三个叫“监护人”,本地团队做本地基金的投资决策,“监护人”的角色是能够让红杉这艘巨轮在波涛汹涌中不断前行。我们有中国、印度、以色列、美国这四个区域和几个不同阶段的投资基金,各个区域间不断交流,这是核心的竞争力之一,我们希望做全世界最好的技术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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